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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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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

魯國太子迎娶惡名遠揚的任家二小姐的消息,如同長了翅膀一般,極快的飛散出去,如同夏日的暖風一般,在每一角落飄散。

魯國上上下下一片喜慶,雙喜臨門,大慶四方,張燈結彩,如同過年一般熱鬧。

五日後

任二小姐死而覆生?

與魯國太子十日後大婚?

獨孤意看著手中的紙箋,身形陡然的一晃,幾乎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大木椅上,腦子一陣嗡嗡作響,如同千萬煙花在心田處綻放,四喜似樂,還有一絲淡淡的不甘:她還活著,還活著!他自此再也不用活在內疚,懺悔,疼痛之中。

至於嫁給青軒逸之事!

他冷若冰寒的臉上,勾出一抹冷笑:青軒逸以為消滅了兩國的聯軍,趙國和秦國就無力與魯國抗衡了嗎?

別忘了,不管是趙國和秦國,真正的強兵還沒有出手,饒是他青軒逸用兵如神,對上秦國的強兵,也沒有太大的勝算。

“殿下,鳳女乃是天下鳳主,國師預言得鳳女者得天下,所以一定不能讓鳳女與魯太子成婚。”

國師的預言從來沒有失誤過,故而獨孤意身邊之人,一臉的擔心。

“備馬!”臉色沈沈,獨孤意眉頭一挑,一揮大手,就快步朝外走去。

他難得看一個女人順眼,不管她是不是鳳女,都要將她帶回來。

與青軒逸的大婚,他斷不容得。

“殿下,現在我們正和秦國聯手發兵魯國,士氣正濃,此等緊要關頭……”那將軍的話,還沒有說完,就被獨孤意打斷:“若是秦國事事都要我坐鎮,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……”

那人被獨孤意冷目掃過,刺骨的冷,卻也羞愧的低下頭,不敢再開口。

兩騎在夏日的艷陽下,朝著魯國,飛騎而去。

十日後

月夜無風,黑漆無光,三騎飛奔,率先領頭的男子舉著火把,火光下的面容妖嬈美麗,卻面無表情,狹長的雙目只是冷冷的看著前方,塵土飛揚中,身子顯得幾分疲憊,他卻像是沒有感覺的冰雕一般,只是揚鞭而行,似乎這一刻,除了這個動作,再也沒有第二想法。

即使身在夏夜,一身的汗濕,可是卻給人冰冷,蒼涼的感覺,就如同男子那狹長的眸中空洞而悲滄的神色。

“殿下,您休息一下,將藥吃了吧!”畫詞策馬上前,瞧著不斷揚鞭,瘋狂趕路的風流韻。

沒有應答,甚至連手上揚鞭的動作都沒有停歇一下,風流韻那一身的冰冷,如同萬年冰霜一般,同他以前的那份瀟灑陽光卻是半點都不一樣。

但是他身後的畫詞和銀翼卻是半點都不覺得奇怪,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,這一年多來,風流韻就是這般模樣,如同被抽掉了靈魂,渾身散發出將一切深埋的冰涼與極致的痛。

“殿下,你已經五日五夜沒有闔眼了,找個地方吃藥,休息一下,若是再這般強撐下去,屬下擔心到了都城,您這身子也跨了,到那時,就是殿下想做什麽,怕也是有心無力了。”

自從趙國埋在魯國的毯探子將任二小姐活著,還有她與青軒逸的婚事,用飛鴿傳了回去,殿下不顧身上的重傷,立刻快馬加鞭往都城趕,五日五夜未曾合眼,更不提休息了,三人已經累癱了十五匹上好的駿馬。

風流韻還是不曾說話,不過揚鞭的手卻是頓了下來,一手拉了韁繩一下,馬的速度降了下來,他伸出一只手想畫詞討要藥丸,也不用水,就那樣幹幹的咽了下去,然後再度揚鞭,一氣呵成。

這般模樣,只看的銀翼和畫詞既是心酸,又是擔憂,卻不知道該怎麽勸說,只得跟著策馬揚鞭,緊緊的跟在風流韻的身後。

當日,風流韻得人相助,才從青軒逸手中逃了出來,但委實被青軒逸傷的很重,精心調養了一年多,雖然恢覆了不少,可是這般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趕路,對他的身子來說,的確是一個極大的附負荷,不得不用藥物維持。

“殿下,您別太急,還有五日的時間,算算時辰,三日後就該到了。”畫詞瞧著那不要命趕路的風流韻,終是不舍,咬牙開口道。

風流韻依舊不理,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,淡漠冷酷。

她的殿下,總是笑意融融的殿下,怎麽變成了這樣?

若是說之前風流韻是肆意游戲人間,活的自在而灑脫,那麽現在的風流韻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,如同一汪死水,半點活力都沒有。

就如同在小姐墜崖後的這一年多一般行屍走肉的活著,不笑,不說話,整個人死寂沈澱,若不是他的身體溫熱,還能呼吸,誰又能說他還活著?

五日前,收到探子飛鴿傳書,瞧見小姐未死的消息,殿下這潭死水曾經活了過來,可是也只是眨眼的功夫,就再次被小姐與魯太子的大婚打落了回去,再度變成死水。

只是,到底還是來了。

畫詞不知道風流韻這般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麽,可若是非要走這一趟,她倒是覺得很有必要。

即使非常危險,可是殿下不走一趟,將永遠是一潭死水,而小姐卻是激活這潭死水的唯一要素,不管是好,還是壞,也好過波瀾不興,行屍走肉的活著。

月白高照,想到那個高貴如天邊之月的少女,畫詞卻心頭一片深寒。

短短的相處,她卻能看透任清鳳淡然背後的冷酷無情,不珍愛的,棄若糟粕,也不知道,她對太子殿下,可有半點情義?

她可知道,殿下為了她,做出了怎樣的選擇,風家男子的癡情偏執,再一次讓人驚心動魄。

當日,殿下見了她與魯太子大婚的消息,說什麽都要立刻啟程,皇後憂心殿下的身體,更擔心殿下的安危,說什麽不都不肯應允。

就見一向無法無邊的殿下,向來挺直的身體,緩緩地低了下去,居然跪在了皇後的面前,吐字艱難,一字一句,似乎心被掏空般的疼痛,啞著嗓音:“母後……讓我去……或是讓我死……”

當殿下說這番話的時候,薄唇被他要出血來,紅紅的鮮血順著唇瓣,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落在白玉石的地面上,如同綻放的一朵又一朵的梅花,紅的耀眼,卻越發襯托的殿下整個人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,沒有絲毫的活力。

慧極易損,情深不壽。

當時太子殿下的模樣,讓她不知怎麽的,就想到了這八個字。

她還記得皇後當時臉色一白,驚的後退一步,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,默默的看了他半響,才低低的開口:“算了,你想怎樣,就怎樣?”

冤孽啊,風家人的癡狂再沒有人比皇後更清楚,若是今日不讓他去,也許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,即使不死,也不過如這一年多來這般,是個行屍走肉。

對那個名揚天下的十惡醜女,趙後有了一絲好奇:真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子,居然能讓她這兒子如此傾心?能讓三國太子同時傾心?該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啊!

畫詞想到皇後離開時的喃喃自語:都說紅顏禍水,誰又曾想,紅顏可願做禍水?

奇異的,皇後居然能懂小姐的心思,她跟在小姐身邊一段時間,再明白不過,不管那個少女多囂張跋扈,其實到底不過是想要一份平凡淡然的生活。

夜色如染。

墨灑深處,到處一片漆黑,讓人無法看透的墨色,仿佛八方雲湧,暗潮不斷。

畫詞對前途卻越發的憂心起來。

……

“你要我幫你?”任清鳳看著眼前的少女,挑眉一笑,捧了面前的茶盞在掌心,支起手肘,慢慢就唇飲著。

這一笑,如同月破雲開,湖光十色,艷麗的讓人瞬間失了魂魄。

“你憑什麽來要求我幫你?而我憑什麽又要幫你?”

對於眼前少女,任清鳳實在說不出話來了,她真的很想很想劈開任清水的腦袋,好好的研究一番,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麽,怎麽到了今時今日,她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來要求她,幫她退了與唐若昕的婚事。

當任清水忽然約她一起到首飾店看首飾的時候,任清鳳第一個反應就是,這人腦袋壞了,自個兒和她是一個品味嗎?

當任清水說什麽時時辰不早了,她做東請客的時候,任清鳳更覺得天雷滾滾,她們二人相看兩生厭,對著彼此的臉只怕都會消化不良,胃疼吧!

對於任清水的心性,她是太過了解了,就算是太陽從西邊升起,任清水也絕不可能有真心同她交好之意。

所謂姐妹情深的話,打死她都不會信半個字的,她巴巴兒的請她用飯,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?

但是任清鳳明知道任清水有陰謀,卻還是應了,因為她很想知道這位神奇妹子到底想做什麽,然後順便教訓教訓這等雀占鳩巢的無恥之人。

雖說嬰兒無錯,可是任清鳳不以為任清水的腦袋愚笨到,最後情勢那般明顯,卻還一副懵懵不懂的模樣。

在某種程度上,任清鳳覺得任清水身上有些東西是很值得大家學習的,比如她的厚臉皮,真是神一般的厚,三國的戰場上,若是帶上這位神奇妹子,哪裏還需要什麽盾牌,只她這一張臉,自然就能刀槍不入了。

比如,此時任清水的回話,一貫的厚臉皮:“我們是姐妹啊,二姐……二小姐,雖然你不認我,可是卻也不能否決我們是血脈相親的姐妹,這一事實。唐若昕是什麽樣的人,二小姐最清楚不過,若是我嫁給這樣的人……二小姐的臉上也不好看吧!”

說到這裏,她忽然眼淚湧了上來:“二小姐,我知道自個兒年少無知時,做了錯事,惹得二小姐對我生厭,可是現在我知道錯了,求求二小姐,救救我。”

任清鳳夾了一只蝦仁,送進唇中,輕輕咀嚼了幾下,淡淡的讚道:“清脆可口,果真是都城第一酒樓。”

任清鳳對任清水的求救完全無視,餘光都不願意施舍一下,

任清水卻是半點都不氣餒,依舊苦苦的哀求,聲音輕柔:“二小姐……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?以太子殿下對二小姐的寵愛,雖說賜婚是金口玉言,可也不是完 全沒有回旋的餘地,我也不求能盡善盡美,如了我的心意,但求二小姐在太子殿下面前,替我求上一求,就已經心滿意足了。”

任清水掀起美麗的大眼睛,眼中仿佛已經有淚光閃現,可憐兮兮的看著任清鳳:“二小姐,我這點微小的要求,你都不肯答應我嗎?”

她像是極為難過的低下頭:“還是,二小姐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我?”說著,整個人都充滿了濃重的悲痛:“還是,二小姐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我?所以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幫我求上一求?”

說完,兩只瀲灩明媚的大眼之中,就聚集了諸多的淚水,掛在修長濃密的睫毛之上,欲落不落的,十分的柔美而動人。

這等高桿的演技,任清鳳幾乎是嘆為觀止啊——怎麽會有人連落淚都這麽美,別說,要裝小白花,這眼淚還真是居家旅游必備武器。

任清鳳心中讚嘆的同時,卻為眼前女子的智商感到擔憂,都說上帝是公平的,在打開一扇窗的同時,就會關閉另一扇窗。

這不,這模樣還算周正,可是這腦子……

就說她腦子進水,結構神奇了,違抗聖旨,這樣的事情,在她眼中居然是小事。

任清鳳真想問問眼前腦子進水的女子:在她眼中,聖旨不都過是小事一樁,那到底什麽才是大事。

至此,任清鳳已經猜出任清水今日所要做的事情了,她是想利用民眾和輿論的力量,逼迫自己答應幫她退婚。

果真是神奇生物,這等小兒科的計謀,也不知道是怎麽想出來的。

其實不怪任清水太小兒科,若是尋常的閨秀,遇到這種情況,也只有乖乖應下的份,畢竟太子妃可是日後的皇後,做皇後者母儀天下,心胸寬厚的名聲可是不能丟的。

只可惜,她再次錯估了任清鳳。

她以為在都城第一酒樓之上,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前,說出這些話,任清鳳就會顧忌,怎麽著都要敷衍她一聲,到時候,成了也就罷了,可是不成,她就可以拿這個做把柄。

水美人,你實在是太高看她了,這位其實沒你想的那麽賢良淑德。

任清鳳放下筷子,表情雖然淡然,卻是從來沒有多的嚴肅而正經,聲音不大,卻字字清楚。

“你的話,讓我很困惑,也很不快。第一,你說唐若昕是怎麽樣的人,我很清楚。我與他又不熟,怎麽會對他很清楚,這句話嚴重影響我閨譽,我非常的不高興, 也很奇怪,今時今日,你眾目睽睽之下敗壞我名聲到底為何?難不成,你口口聲聲年少無知,已經知道錯了,不過是隨便說說,只是為了繼續敗壞我名聲,其心可 誅!”

“第二,你與唐若昕的婚事,是皇上欽賜,並不是什麽小事。而你所什麽雖是金口玉言,卻不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,這話我是半點都 不讚同。金口玉言,又怎麽會有回旋的餘地,即使太子殿下有心,可也不能違背皇上的聖旨。你這般說話,信口開河,實在極不負責任。還是你覺得,為了你的這點 ‘小事’,太子殿下就該背上忤逆不孝,大逆不道的罪名?”

任清鳳的話說得極為不客氣,半點臉面也沒給任清水留。

俗話說,打人不打臉,可是別人非要犯賤,將臉送給她打,又豈有不打的道理!

都城的第一酒樓,生意自然興隆,而此時又是吃飯的時間,自然人來人往,任清鳳如此不留情面的話,頓時讓任清水有種無地自容,仿佛自個兒的衣衫被人剝光了,扔在地上,伸腳踩在她的臉上,碾了又碾,揉了又揉,要將她臉皮碾揉下一層才是。

最可氣的是,她被這賤人打完了右臉,還得將左臉送上去。

任清水面上笑意稍稍一僵,心裏惱怒遂生,輕易強壓下,帶了幾分尷尬地端起茶盞掩飾,心中卻是恨透了任清鳳,該死的賤人,一年多之前,她墜崖怎麽沒死啊。

若是死了,此番她也就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,德妃娘娘也就不會被下到天牢,那她還是人人巴結的天之嬌女。

哼,該死的賤人,等她解了眼前之危機,得到她想要的一切,今天她加諸給自己的一切侮辱,都會千百倍的回報給你!

如果她是輕易就放棄的人,她就不是任清水了,更何況,她說什麽都不會嫁給唐若昕的。

可是眼前除了求這個賤人之外,她再也想不到第二個法子了,德妃娘娘下了天牢,父親待她也不如之前嬌寵,就是一向對她愛若珍寶的母親,忽然之間對她一改態度,不理不睬,任憑她怎麽鬧,也不再理會。

仿佛一夕之間,所有的一切都變了——她成了萬人嫌!

而這一切,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該死的賤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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